2021年12月5日 星期日

盡頭還有沒有路

想記念的事還有很多,可能並不是如想像般,可以一件一件細數。只是當真正回首的時候,往往連自己也不知道,可以從何說起。

在一次誤會中,阿靜認識了自己。她愛的男人迫她離開。這就是沒有盡頭的愛,因為這個男人快將要死了,他不想她做寡婦,所以寧願迫她走,自己做負心人。

她接受不到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她心裡知道這個男人的病,是隨時會離開的,但她選擇義無反顧去愛,寧願執著,寧願任性,也不想有遺憾。她就是要愛過他。

他有過幾段深刻的愛情,最終娶了一個比較温柔的女人;但他患病了,這個女人就不再温柔了,也離開了,她看的是身家,她部署的,就是這個時刻,她就是等他死。

他知道得太遲了,他失去了温柔太太,獨個面對病情,自己覆診,化療,也自己入院和出院。他的太太沒有和他離婚,但這關係是名存實亡了。他已經沒有什麼求生意志了,但就在這時,她出現了。

她帶給了他衷心的祝福,真心的關懷,和不盡的支持。他好像又能重新站起來了。他身體還能應付的時候,就會為她準備豐富的食物,他本身愛吃,也會下㕑,雖然現在不及往時,但他專心去做好飯菜,希望她吃得開心。

她是護士,對吃沒有要求,一向都只當是馬馬虎虎就完成的例行公事,但現在吃到他用心安排的飯菜,她才知原來食物可以是無言的表達。

她如常生活,快樂做人,並不知道他已時日無多了。他改了電話號碼,突然失蹤,而且是毫無先兆,完全是精心策劃。知道的那一刻,她就像被子彈射中,又像突然休克,血液從五臟六腑湧出,再從眼耳口鼻流出來。她的心在淌血。她知道他走了。

她不想他離開她的生命,她極力去找他,不顧一切,瘋狂一般去找他。終於,他出現在眼前了,還神態自若,沒有什麼不妥,輕輕告訴她,他不需要她了,他會回到太太身邊。

她不能相信,一個她要生要死去愛的人,在這時離開她。她沒有權利愛他,一開始就是錯,她是盲頭烏蠅,是自討苦吃,與人無尤。她已經無力哭了。

這不是後不後悔的問題,也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靜下來後,她開始回想。她有沒有錯?

她是真心去愛一個沒有別人願意愛的人,她去付出,只求他的好。他也自知有一天會離開,但他也願意走這條路,是兩個人一起走的單程路。走到不能回頭了,他卻自己離開。她是痛得死去活來,而無人同情。

她哭泣,力竭聲嘶地哭,要哭到盡頭有好結果。沒有了,他終於敵不過癌魔,獨個在醫院過身。

她繼續照常返工放工,堅強地生活下去。最終她嫁了一個醫生,做賢內助,就沒有人再提起這往事了。到她真正能放低這份情,已經是很多年後,她也已經兒女成群了。她這才珍惜擁有一個家,一個真心愛她的丈夫,和一個真正愛她的負心人。

這就是生生不息的成長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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