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培的爺爺

他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 就是親手砍掉了親生女兒的一雙手, 然後, 把她遺棄在街頭, 要她做乞丐, 叫化子。他, 就是這樣把自己的意見公諸於世, 加上一筆, 這就是他的世界, 他的內心世界。

本來她是一個可人兒。是他把這女兒給害得連她自己都以為是自己的錯。 她認為自己是害人精, 認為沒有她存在, 這世界就天下太平, 所以她就去做害人精, 她就出盡法寶去害人, 連自己也受害。

她爸爸卻說, 是你的仁慈, 叫人傷害你, 是你自作自受, 你不應該做人了。當然, 媽媽是同情她的人, 但不是好人, 因為媽媽說, 好人沒好報。

她十歲還吃奶, 是給嬰兒吃的奶粉調的奶水, 只有她沒飯吃, 弟弟比她還要高, 她只知好人沒好報。

十六歲, 其他同齡的女同學都來經了, 只有她還是兒童高度, 頭髮稀疏, 臉色蒼白, 爸爸告訴她, 她是害人精, 所以她沒好報。

這兒是香港。

母親的決擇, 就是繼後香燈。她是女兒, 所以沒有選擇, 要害人。她是爸爸的女兒, 是媽媽的女兒, 是弟弟的姐姐, 是不能人道的姐姐。

弟弟繼續做公子吧, 她繼續害人。二十多歲了, 她才知道什麼是月經, 她選擇了聽媽媽所講, 生孩子。

繼後香燈, 肥水不流別人田, 所以她的兒子叫阿培, 努力栽培, 要他努力。

有了這個孫, 這個女兒就多餘了。他突然間發起窮惡來, 女兒就下落不明了, 只知他所住的公屋樓下出現了一個未上年紀的女乞丐, 一早已經神志不清, 胡言亂語, 結果就做了乞丐, 討飯吃的, 沒有人認得出她, 沒有人記得她, 她自己也沒有, 沒有名字。

他, 就是加了這一筆, 令歷史完滿, 盡善盡美。 根本, 有皇帝就有亂賊, 有富人就有乞丐, 你東成西就, 她, 就要害你, 因為你太幸福, 你太幸福了。

沒人駁倒他, 他繼續做阿培的爺爺, 繼續栽培他。

向你致敬

司徒華離世是一個令香港人為之婉惜的一個損失。其實堅持再堅持，堅持一生一世，至死都信念一致，是一種情操，一種道德的境界，無私地獻出自己的一生，追求理想，是為人師表者的一個榜樣。

很少聽到這位有修養的退休校長發怒的。他生前發怒，而且應該是在抗病的關頭，在還沒有公開自己患病消息之前，發怒了。

且看以下這篇題目為

爭民主 一生無悔司徒華 青史留名

( 2011-01-07 )

的網上報導﹕

司徒華的主治醫生莫樹錦表示，司徒華於09年年底證實患上第四期腺性肺癌，已擴散至部分骨頭，隨後進行化療數個月，成效理想。停止化療後，病情又再惡化，骨頭的癌細胞進一步擴散，經過電療後情況在暑假期間好轉。

 不過，司徒華在9月患上嚴重的肺炎，令病情惡化，經治療後轉往聖母醫院休養，並於10月再進行第二輪化療，雖然取得成效，可惜效果短暫，經過詳細商討後，司徒華決定停止治療，以便跟家人親友共聚天倫。直至11月中，司徒華的病情轉差，但是病情穩定，元旦時胃口仍不錯，但2日病情突然惡化。

這是都市日報2012年6月28日的網上文章節錄，以下是這則報導的相關網頁。

(http://www.ccue.com/ccp_west/2011-01-06/1294345912d2939129.html)

另一則題為「司徒華怒斥四人幫假民主逼總辭」的報導是這樣的﹕

一向以民主黨利益為重的司徒華，昨日終於按捺不住打破沉默，踢爆黎智英曾於兩個多月前，邀請他到其寓所食飯，並提供專車接送，參與飯局的還有李柱銘、陳方安生及李鵬飛，飯局主題正是當時仍未成氣候的五區總辭方案。席間其餘四人都一致表明支持方案，並游說他「轉軚」支持，但他最終仍「企硬」反對方案。

司徒華表示，他認為該次飯局屬於內部策略討論，一直未有對外公開，但近月其他泛民黨派及人士，未與民主黨討論就單方面公布總辭方案，並聲言該黨一定要接納，已去到近乎「挾持」的地步，破壞整個泛民陣營團結，相當不民主。

以上節錄自東方報業集團網站於2009年11月25日的報導，相關網頁如下。

(http://www.orientaldaily.on.cc/cnt/news/20091125/00174_001.html)

司徒華在2011年1月2日病逝於香港沙田威爾斯親王醫院，終年79歲。很明顯，都市日報的網頁誤把司徒華先生證實患上癌症的年份寫成2010年，這報導與主診醫生所言不盡相同，有不確切之處了。

司徒華不留情的批評飯局的參與者為「四人幫」，如果你在世時我見到你，作為醫護團體的一員，我會向你說﹕「別把政事太上心了，你只不過是血肉之軀罷了。」

司徒華先生，向你致敬。

尋根究底和分享

送了一個小茶壺給一個多年好友，是一件精品，每一個茶壺只配一個壺蓋，應該是大師的作品，數量相信不多。

好友告訴我他之前曾週遊列國，到過瑞士。我更想聽他的閱歷了。不過又不是分享見聞，他說他常腰背痛。我說：「那麼你要減肥了。」他問原因，我說：「地心吸力。」他問我應如何減肥，我說：「減肥不是說的，是行動。」他似懂非懂。

之後我又送了一盒藥貼給他，他很滿意地收下。

很多時痛楚是一個訊號，告訴你身體有毛病了。不同位置的痛有不同的原因，不能一概而論。可能是過勞、可能是受體（receptor）受外來物的剌激（例如尿酸結晶在小關節，特別是出現在joint fluid，產生出發炎現象）、可能是受自身物質過度侵蝕（例如胃酸不正常分泌）、又可能是養分供應不足，器官供不應求，就會發出警號（心絞痛就是最好例子）。有時甚至是憂鬱症，病人身體也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不知名的痛楚。所以痛本身不是一個病症，而是一個病徵。

我做研究員的時候，看同事的工作匯報，看導師給各人指導，有人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為何接受訪問的參與者（subject) 的男女比例總是那麼不對稱，雖然年齡相當（comparable），但總是女多男少？且聽導師的解脫。原來雖然在傳統印象中，女性感官比較「遲鈍」，所以比較能忍耐痛楚，但在她的臨床經驗裏，男性往往更能忍受身體不適，所以男性開口，甚至見醫生，往往已經是忍無可忍的地步了；而女性的而且確比較對不正常狀況留心和注意，小小毛病都會提出，所以願意參與評估或接受訪問的，是女性佔多。大家都很滿意。

在我日後的職業生涯裏，又有另一番體會。男性病人和女性病人提出的問題往往很不同。男性喜歡尋根究底，例如會問為何通鼻塞的噴鼻劑多用了反而越噴越無效、為何有糖尿病會令病人需要截肢等等。而女性就喜歡分享，最好別太理論化、別太多解釋；當然有例外，但藥到病除才最重要。甚至有中學生問我當藥劑師好不好，還有藥劑師問我如何做生意。都是小小的分享，所以很多人都能成為我的朋友。

專業人士的特權可能就是能多見世面了。

安全用藥

不是每個家庭都有藥箱的，很多時各人各自收藏自己的藥物，有時當你需要藥物的時候，又會忘記了自己放了在哪兒，家人想幫忙都不容易的。

例如止痛藥。很痛很痛的情形下你常常會忘記了今天吃了多少次，總共吃了多少粒，所以很多時不敢吃藥，怕多吃傷肝不自知。特別是撲熱息痛（或在香港註冊了專利的品牌必理痛，和其他相關但包裝和生產商不同的產品），是有效但不能過份量，又無須特別受管制，可以行銷的一種藥物；病人特別提出的問題是：怎樣可以安全使用這類藥物呢？

我的看法是，首先要把藥物分開存放，常用急需的，放手袋或公事包，突發事件出現時，旁人一定幫助到你。如果是撲熱息痛，可以放八粒在手袋或公事包，每天不多吃於八粒，便沒問題了。

另外每天慣常例行服用的藥物，除了放一些在公事包，以防偶然一次忘記吃藥可以補吃，也應盡量集中放在一處，例如放在藥箱或放在一個抽屜裏，因為突發事件出現時，你的家人可替你通知醫院你正在服用的藥物。

那麼怎樣解決忘記吃藥這問題呢？例如避孕藥，是比較敏感又怕忘記的一個問題。很多不同的說法，我比較贊成放在固定位置，不是一定不能放洗手間，也不是一定要放抽屜，反而放一些在手袋，以防掛一漏萬，就很足夠了。最主要的問題是和家人的溝通，讓家人知道你的藥物在哪兒，你需要幫助時，你未必能即時表達的了。

總之，有藥箱，醫護人員才容易幫助你，否則，放點藥物在手袋吧！

傳統食物和中國茶

試過用9秒9的速度吃完六隻生蠔，又試過一口氣吃一份頂級Nippon Taro。吃芝士我很少配紅酒，多數一整塊Blue Cheese放進口，喝清水，再吃其他東西。還喜歡Salami和加了黑松露菌油的黑松露菌Pizza。咖啡我選擇香氣馥郁的，降點溫才喝；還喜歡一邊喝，一邊用腦，因為：

「Think when you drink, it trains.」

的道理。

但最享受跟老人家飲茶。十一二歲時，爸爸愛帶我去有舊式木傢俱的、有痰盂的那種茶樓飲茶；現在我長大了，找老友記飲茶，最好跟他們到他們自己的聚腳點。

伙記都上了年紀，點心是最經典的幾款，但最好吃其實是排骨飯、叉燒飯，重點又是豉油。在這個場合，做後輩的要多喝茶，要一杯接一杯地喝。除了因為禮尚往來，更重要的是，這壼是有傳統文化的中國茶。習慣上上茶樓最好喝普洱，因為一間茶樓的格調，就在於喝茶文化的繼承。小時候我只喝普洱，成長了才喝綠茶和花茶。

吃，要自然，要樂意，最好別浪費食物。和老人家吃飯，要注意的只有一件事，別爭着起筷。有些人喜歡食不言寢不語，有些人喜歡談論國家大事，有些人喜歡狂風掃落葉地把廚子的傑作化為烏有，有些人喜歡在餐桌看人，有些人喜歡講中式餐桌禮儀，各適其適。重要的是，難得聚頭，中國人最講究吃的藝術，盡興而歸，皆大歡喜。

外國也有中式酒樓、飯店、燒味店、餃子店，但時代不同了，最經典的、最會創新的，其實又是本地人。不過比較上來，都是回味兒時的口味。

小孩子在看着你

看到一則新聞，有位四五歲的小妹妹，因受感染，要接受氣管開孔手術，好像叫氣管切開術（tracheostomy)。這不難想像，聲帶共鳴發聲的原理受破壞了，從此小妹妹便不能講說話，也笑不出聲，哭也只有流淚了。這是美國本土的新聞報導；而在香港，多數看見接受這手術的，都是長者，原因當然有很多，但都離不開擴散不擴散、局部不轉移等的考慮，現在美國方面面對的考驗是氣管感染了。


身體好像一個微觀宇宙，各式各樣的微生物跟小主人一起成長，一起改變，一起循環不息。做父母的責任就是留心小朋友的變化，無論是行為、情緒、言談各方面的資料，都有助及早斷症和治療。小孩子比較愛睡覺，突然變得不安，就要找個家人商量了。可能是身體的毛病，也可能是對環境適應的關係，也可能是一些先天性疾病的早期表現。還有其他只有父母才能為小朋友解決的問題，小朋友表達能力當然不及成年人。

他們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知吃又快樂、玩又快樂、洗澡可能快樂、做功課做得好沒壓力都未必一定不快樂；最好看漫畫、最好有新奇刺激的玩意、最好睡得夠穿得暖吃得飽。兒童應該是無憂無慮地成長的。

假如出了事，家長一定要找家裏其他人一起面對。家人的關心，才能令小孩子安心接受事實，接受比較難以明白的事實。家，一起患難，共進退；小孩子才剛學習表達情感，家人才體諒到他們真正表達的。

有父母帶領走人生路，小孩子長大了就能做有用的人了。

霧水年華、舍身成仁、出人頭地、歲月無聲

小時候，有一件趣事。當時我在一所修女辦的女子中學念書，有一個傳統，就是不知相隔半年還是三個月還是一年，我們便會從班主任手接到一個麵包形的錢箱，由座位一個傳一個，每人放五角錢進錢箱，然後班主任收回錢箱，說是慈善用途。


奇怪的是，從來都不覺有問題。但成長中的女孩子，腦袋裏總有各種各樣的念頭，今次我是否想「搞破壞」呢？還是我真的懂得用腦，會質疑呢？現在就想不起了，不過當時我的而且確跟幾個談得來的朋友聯合起來，提出為什麼；為什麼要捐款呢？不是自願的嗎？為什麼不多不少是五角錢呢？有的同學相繼發言：你可以不合作、你可以少捐多捐......


我反而又沒有回應同學的意見，我在等老師回覆。


又沒有回覆。結果怎樣呢？好像又沒有受罰，又沒有任何特別解釋，總之，過了一段時間，自己都忘記了。


反而是後來我們這班女孩子離校在即，想發言，表達一下作為學生對一些微小事情的看法。例如當時高年級生要多走幾層樓梯，到較高樓層的班房，低年級生班房就在地下、一樓、二樓。當年我們走幾層樓梯，不算難，但功課重，又參加課外活動，甚至做搞手，所以感覺上高年級生應爭取多點時間，早點回班房；低年級生可體諒吧？所以提議換一換各自的樓層，高年級在地下、一樓、二樓，低年級的多走幾級吧。還有其他提議，現在記不起了。


總之，當年青葱歲月，我們一班女孩子很純真，很活躍，很會用腦，也會表達的。


今天各人有不同的發展，感謝學校的栽培和呵護，我們都各自出人投地了，在社會上經歷了一些磨練，又將會經歷更多磨練，希望還有機會再見。想送一首歌給修女、各位：Beyond的歲月無聲。這首歌原來是麥潔文主唱的，Beyond用一種比較band sound的方法演繹了，歌詞變得更突出，感情流露得來有一種迫切感，是有特色的唱法。Thank you!

兩文三語、母語

我在香港出生，是南方人，爸爸是千里尋親一樣來香港與家人團聚的，是血濃於水，不能開口的一份親情。聽過不少大陸長、大陸短，自小見的內地親戚，給我的印象，令我決定，寧願學好英文，不學習他們的語言。我回過一兩次鄉下吧？最後都決定不想聯絡了。爸爸對同鄉很好，生前幾乎每逢農曆新年都回去，但他病重時，卻最受煎熬，他死，只有一家人伴着他。什麼人都有，什麼說話可以說，什麼說話不該說，我不知道。但我的成長教育裏，我明白是有是非黑白的，但如何令對方改善就要看我們自己有沒有理據，表達得體不得體，和是否想令對方好。現在我的英文能力不俗，會說比較像樣的英語和北京話了。



我不相信有中間階層的，至少在香港如是。我的感覺是，很多人都想學好，力爭上游，這就是社會階梯了。但各人用的方式方法不同，有的對、有的不對。問題到底在哪裡？有時不應該怪別人，更不要自責，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I don't understand。但不明白可以討論、可以問，很基本丫。不明白事理的人，不知怎樣才能讓他們明白。社會階層有沒有標準去量度呢？金錢可否作為標準呢？



想幫都幫不得，不同階層原來價值觀很不同。唯有放棄了，有時要量力而為的。幸好我媽媽愛我，家人着緊我，我便選擇快樂地生活，不要他們為我操心了。謝謝繼續做我的聽眾。

你是外星人嗎？

鍾小姐是大家閨秀，知書識禮，喜歡首飾珠寶，也愛書法。她年紀輕輕，最愛旅行。有次在芝加哥，遇到畢比特；有次在日內瓦，碰上李雲迪；她最愛加拿大，反而不喜歡留在家鄉。


她愛聽別人說話，別人的故事，她總留意在聽。但出門多了，就會辨識，知是非了。有一次在比利時，她和友人逛街，走累了，買了雪糕坐在古跡公園的長椅，吃着雪糕談着天，旁邊有一群鴿子在發呆。看看天空，看着想着，又看到一棵大樹，樹旁有小孩子在玩耍，原來今天是星期六，他們都愛曬太陽，就不躲在家，不躲在樹蔭下，鬧哄哄，自得其樂。之後她和友人走進一家雜貨店，賣印尼還是南京食品，有新鮮菜蔬，不過看看罐頭的保質期，就不敢再作聲了，十年保質期，很遙遠。


去了一家裁縫店，製作高級成衣和禮服的。出來了一位操普通話的少女，問是哪裡的同鄉，來了多久，喜歡不喜歡，習慣不習慣。鍾小姐立即發愁了，嚷着要走。友人卻他鄉遇故知似的，不要沒禮貌吧，是多說也沒什麼呀？不是買衣裳嗎？鍾小姐想回國了。


鍾小姐有朋友到外國放洋留學，她們的洋人朋友有時會帶鍾小姐一同上館子，或一同去酒吧，或一同吃喝；他們把自己的文化介紹給女伴，女伴帶着專程來做客人的鍾小姐，所以鍾小姐是懂西洋文化的，也懂得尊重。


這次踫上的一定是匪幫，一定要逃了。在異地，中國面孔的女孩子多數是當地出生，根本對內地人沒特別感情；就算是初到貴境的，為的是尋找他鄉的故事，更加不會找同鄉的。是旅客才會互相打聽，哪兒哪兒怎樣怎樣，情報是為了找好去處好住處。但裁縫店，做洋裝的，來個黃皮膚的，來做朋友不成？是有問題了，鍾小姐不理友人反對，二話不說就推門出去了。


回國後友人就再沒有說什麼了。鍾小姐沒解釋過，只知說好英語，學好外文，有時到外地，看外地風貌，學當地風土人情，知己知彼，才能把自己的文化發揚，才能看到世界。

Are you in?

I like to make friends with different people. Usually people you met on the street are friendly, but of course you must first know yourself well, so that you understand people.
I really enjoy art. I love traditions. And, I like to make friends with people of different origins. I enjoy understanding civilization, aboriginal, and people of different statuses, different situations. When you regard yourself as an intellectual, you can easily communicate with different people. It is my experience that aged people are more willing to share and young people are more ready to learn and to act.


When I was a student, I learnt from books that there are skills of communication. How can you start a conversation? When should you listen? Should you react? What are the rules of proper relationship? Is it a wise way of rejecting someone? Is it nice to accept an offer? What is a generally appropriate way of building relationship?


Smile and say hello. Well, easy enough. But what's next? You must know different situations and different circumstances. Maybe, there are no rules. Take for example, you are a General and you are foreseeing the future. Right, are you in? You are the one to make decision. So, there are different responses to different historical moments. It is a matter of hierarchy. Your history, and your education and your background. You are showing people who you are. Be generous, genuine and gentle when you make friends, or play to be generous, genuine and gentle when you face all else. It is a jungle, you can be a prey.


Be critical, and logical when you comment. It is you who is making a comment. Do not comment when you do not understand.


There are always some truth in a group of three ＜三人行必有我師＞. Very humble and very enlightening. Think or forget. You can incorporate different culture, but there are always alternatives, you only know yourself, you know yourself, maybe. Take no action and forgive, it saves a lot. Sure enough, you know what you are thinking, you are just nobody or you want to be great. Or, be considerate? There are choices.


It is you who is thinking.


It is nice to think before you act.


So, when it comes to friendship, you can tell who is a friend, who you can relate, and who you can rely on. But it takes time to see people, be wise and be willing to make mistakes. Though there are no absolutely unacceptable situations, you can always avoid. Is it appropriate? Ask yourself.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You can be the next hero. My hero.

學無前後、達者為先

屈機？根本看不明。我很老土，或者用個比較體面比較大體的形容詞，我很重視傳統，很看重文化的。

中學階段，學校是修女主理的。校舍頂層，就是修女住的地方，學生是不得內進的。據說有位修女是負責煮食的，有位教音樂，有位是外藉修女，她教過我英文，還有其他修女，聽說修女不但會中英文，有時她們到梵諦岡開會，用的好像是意大利文。

中學時代，我很活躍，我是新界區聯校辯論學會其中一屆的主席，我會攪籌款，然後接洽不同學校，攪辯論比賽。聽說其他內閣成員私底下對我有不同評價，有人說我很獨裁，因為每次開會我都把自己的安排說好，然後便問：「有沒有更好的提議？」當然鴉雀無聲，之後我便分配工作，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其實都頗為人津津樂道的，畢竟是中學生，大家都收貨的了。

其實文字很重要。聽說越南沒文字，只有拼音符號。文化承傳，不能口耳相傳的，一傳十，十傳百，始終有偏差的。把知識傳給後世，要有個紀錄才行的，要用公認的方式，要有傳統，用約定俗成的符號，用幾代人都能解釋的文字，用能經得時間考驗的證據，用理性、批判、思考，從事實中找尋真理，驗證舊有的知識，繼往開來。

方塊字在中外有着重要文化承傳地位；英文是國際語言，有國際公認的法律地位；有能力的話，先學好用大家能共同理解的方式溝通，溝通應是雙向的，令人令自己都抒發得到，才有溝通的基礎，溝通才有意義。

說話的而且確是要有技巧的。人是用語言去思考的！思想是由不同的句子串起來的。但說出口的、寫了出來的，才代表你的思想，你所想所思，要形象化，別人才明白的。要說服別人，要對事不對人；要能以身作則，才得去批評；要有自知之明，你代表你自己，要人尊重你，你要懂尊重為何物；辯論很有趣的，雙方就一個題目，針鋒相對，當然有勝負，但和氣收場，增進了解，追求知識，追求卓越，追求再追求，才是雙方辯論的目的。一個現代人，要懂傳統，才得創造；學習是終生事業。

Let's toast!

I like drinking very much.  I like different kind of drinks, and I like to drink after a meal.  Somebody told me it is no good to drink too much after a meal, as it may dilute gastric juice and as a result, it will affect efficient digestion.  Is it true? 

Different nutrients are absorbed in the small intestine.  What stomach does is to reduce the size of food bolus, making it easier for the nutrients to be absorbed later in intestine.  As a matter of fact, nutrients are absorbed in liquid form, or to be more precise, vitamins, minerals, sugars, amino acids and fatty acids are absorbed in aqueous form or in suspension of oil droplets.  All the absorption processes happen in small intestine.  It is therefore not surprising that drinking does not reduce the efficiency of nutrient absorption.  If you don’t drink enough, dry bolus of food such as bread or rice, would not only be difficult to ingest, but also not easy to digest, not to mention absorption of nutrients. 

It is an oriental wisdom that we have soup before a meal.  Why soup before a meal?  It is because soup provides us with small amount of nutrients, allows us good appetite before main courses or main dishes, and it induces the secretion of digestive enzymes, which is good for better nutrient absorption.  Therefore, it is not a problem to drink before a meal.  The same logic applies to drinking after a meal.  So, don’t forget to have enough water or liquid when having meals.  Bon appétit! 

核心價值

打了一通電話給婆婆的女兒，告訴她我是從事臨床藥理學出身的，想幫忙她的一家。可能電話太突然了，婆婆的女兒有點遲疑，不敢提出煩惱，我也只好掛了綫，或許將來她一家會找我的。


話說某天我又到老人院想找婆婆，才發現老人院正是裝修工程進行中，我不便走進去，但從此便失去了婆婆的下落了。 婆婆說她自知沒有精神病，她把一切不合理不公義的事情看在眼裏，卻投訴無門。例如年紀輕輕的小學生，已經會報警，說父母長短，又要服侍周到，又要嚷報警，一不留神又自殺又喊打喊殺，這類家庭，成為社會很大的包袱；傳媒應該有立場地報導，要講出真相之餘，最重要不只是警惕人心，更要能帶出討論，問題才不會春風吹又生。


現時的新聞媒體，會做工具，做喉舌嗎？會做時代見證？會負擔起使命，解讀時事？會為大多數人的福祉出力，保衛言論自由？保衛人權？有時卻言過其實、煽情、甚至自我審查，層出不窮。


老一輩的，很少出聲了。出聲的，居然被迫看精神科。是年輕一代沒感覺、麻木，還是經歷走難、戰爭、內戰、大躍進的一代人太感情用事？是價值觀本身不斷被修訂，是青出於藍於是舊有的觀念不再成立？大多數人都是沈默保守的，不作聲的。但不是毫無理性地跟隨的。


香港尊重法治精神，言論自由，保障人權，人所共知。


香港人要自己為自己的前途開創、要思考了。

不要為明天憂慮

今天收到一個有來電號碼顯示的電話，來電者說他是銀行方面的，想看我要否他的及時雨支援。其實我有各方各界的來電，有人問我會否購入金飾黃金，有人問我在哪兒上班，又有人發E-mail給我請我遊玩樂園。是很都市的生活，酒色財氣，無窮幻化理想成真的慾望都市。我會問自己：「我是誰？」最經典的浪漫愛情在哪兒？引人入勝的是事件的主人還是事實本身？是求勝還是求真？是世界太大還是太小？是新事？日光之下果真是日日如是？無從奚考......

受害者

眾目睽睽下有個女子想走進我工作的房間，她從門市部拖着手提袋，走到我房間門口，對我說，要進來放下手提袋。你是何許人？這兒存放受管制藥物，你想放下手提袋在這兒？手提袋裏有什麼呢？毒品？爆炸品？我跟你素未謀面，你想進來？外面竟然沒有人理會我？我當然起疑心！我立即關門，不讓她進來。


後來過了一兩個小時吧？我在窗口又看見她，她這次站在我工作的房間門口轉角的陳列櫃後面，她不是職員，居然站在陳列櫃後面？外面有很多顧客，哪個能上櫃面呀？有問題。從她所站之處到我的工作間是暢通無阻的，我自知有危險，立即走出房間，站在陳列櫃前面，面向其他職員和顧客，若無其事地微微笑。她這時走到我跟前來，我笑，勝利的微笑，她沒說一句，我看着她離開，便又回到工作間了。逃過一劫，我自知。


話說回來，那女子由始至終都沒有入過配藥室，但有一個人在女子離開櫃面前走進我的工作間，他就是葉老先生。他是久不久便走進來的，這次他竟然進來叫我開藥櫃把藥交給他，幸好我剛巧在用潤手霜，我說：「好滑好滑。」他自己取藥，問幾多錢，我說：「好大啊！」他拿着藥物，便施施然出去了。之後我見那女子依然在中藥櫃面，才走到櫃面前，背着她，看到老先生在門口外不遠處，我若無其事地笑，那女子走後我看看CCTV，那女子所站之處是盲點，她有行動的話，根本沒人知道的。後來有人說那人是八哥的女兒，這麼說來，是有人認識她的了。


我不認識八哥，更不知道什麼大哥、二哥、三哥，只知我沒有受害，沒有受損，但就受驚得很了！

文化文藝文娛

我的美術成績一向不太差，我會畫畫的。我到過歐洲，最令我想一看再看的，是梵高的作品。 梵高愛自畫，他留給後世的是他眼中的世界，和他眼中的自己。聽說，他死前自己割掉了一隻耳朶，而且，還畫下沒耳朵的自己。他是吞槍自殺的，傳說是這樣。


他死後作品才讓有識之士發掘，原來這個浪漫窮畫家是如此擁有過不少閱歷，他的作品竟多得可成立博物館。 他看鏡中的自己，畫下自己不同時期的模樣。後人推算作品成畫的年份，得知他的不同階段，不同風格。他最為後人認識的，是他的筆觸，他用什麼畫筆來作畫的呢？是看真跡才看到的又粗又直又長的作畫風格，是後人爭相認真追隨的一種先河，遠看近看都是藝術。 他成了名，只可惜不能承受成名的現實，不能自己預料到自己的將來，他會作畫，但，管理不了自己的人生。他了結一切，就當成過名，就不再操心成名之累了。傳說梵高有精神問題，他那個時代哪有什麼治療？只是每況愈下，只有畫最後一副畫，便停下來、停止、停筆，就此失去一個畫家了。


他有很多好作品，你可以買來點綴家居，畫家成名不易的，梵高是大師級，可與畢加索齊名，應該不會令人失望，你可能還會喜出望外呢！

心的誘惑

有位為人爸爸的舊主顧，他告訴我他認識三哥、認識曾志偉、又說維珍的主席曾經上太空。各路人馬都需要藥物，一樣米養百樣人，我當然不會看扁他，他找我談資訊談藥物上的常識，我當然亦樂意分享。他告訴我，他原本愛換車，自己有了座駕，便自然而然搬到比較低密度的地區居住，但只因好景不常，他私人的企業面臨解體，他變賣物業和資產，和家人商議，由他和妻子照顧母親，搬進了他媽媽的公屋單位，繼續做大丈夫，養活一家人。其實他有個妹妹，是上市公司主席的身份，曾經提議送他和妻兒一個單位，他卻選擇既然家裏有需要，便當自強，他就搬到屋村居住。但又遇着命運不濟，他母親身體每況愈下，他只好請了外籍傭工，全天候侍候着母親。但外傭不竟是傭人，常識難期望過高，是傭人帶着有血壓高的母親去焗sauna，結果他媽媽就此一命鳴呼了。



作為旁觀者，我也只好說句：「你便珍惜眼前人，愛護愛你的妻子，繼續平凡地當不平凡的角色，盡你力去愛惜你所擁有的，你會得到豐盛生命，小小激勵能更讓你見證人間有情。」大家萍水相逢，我只有鼓勵他繼續向前。祝福他，平安，喜樂，見證他的不能承受的經歷，澎湃的思潮，願他得享一刻寧靜安穩，能再創生命激流，去照亮其他同途者，去關懷更有需要的人，作明燈發揮自己。

假如我是觀音大使

有時無法理解，為什麼人要自尋短見。是生無可戀嗎？還是要在世的為你受罪？記得有位很愛家庭的長輩，他告訴我和一班一起成長的小朋友，他哥哥是自殺而死的。他哥哥死前做了件我當時不能理解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大小便用膠袋盛着，打了死結，然後收藏在家的不同角落，之後他便死了。長輩說他哥哥有精神病，自殺死了。

他哥哥死了四五十年吧？他沒有死，而且很愛太太和子女。愛很簡單，愛到最後一刻，就是愛了。

有時我又想，為什麼有這麼多貧窮人。其實貧窮人肯定比富人多，如果不是，就沒有貧富懸殊啦。肯定有差距，但實際差距是什麼呢？人之為人，活着不是學珍惜、學滿足、學愛人嗎？不用上大學都應該明白的。針鋒相對是為什麼？貧富懸殊不是自招嗎？太空穴來風是否太失心慌呢？每個人都是一個孤島，但孤島、跟孤島、跟孤島應該可以互相接納，應該不是孤島才對。假設實際上是孤島，表面上是孤島，但理性上、心底裡、靈性層面裡、理念上、追求的應該不是孤島吧？假如你說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那麼就幾乎可以肯定沒有獨一無二這回事了，因為你又獨一無二，我又獨一無二，個個人都獨一無二，那怎麼算是獨一無二呢？那麼你是不是孤島呢？

連繫着人的，就是愛了。懂得愛人愛自己的，應該不會太孤獨。愛是一種本能，小動物都懂得愛，會跟同伴分享食物，會把經驗傳給下一代；會收藏食物過冬，冬眠醒過來後，先吃過夠，然後找朋友交配。維繫着大家的，應該是一種情，在人的層面，應該是愛了。

老了會死，很自然呀！不想死，也很自然。慢慢就能接受的了，每個人都會死的。找個朋友吧，其實大家都想生存下去的。有意義地尋死會成為偉人，無無謂謂呼天搶地，叫人愛莫能助。試着試着跟人跟自己相處，說出難處，說說佻皮話，尋歡作樂，找個人去討好，去祝福，你便會很快樂的了。快樂會傳染的，快樂的人、快樂的心會連在一起，那有時間想死？

Love means love

I met a genius yesterday.  Oh, a handsome guy, with American accent, who loves to comment. 

He told me I am kind of quiet when I talked.  I suppose he meant that I spoke like very quietly.  However, I myself do not believe this.  I am expressive, very talkative and very adorable when I met somebody that I would like to talk to.  He told me he likes Mathematics, I don’t, though.  I don’t like N-dimension concept, I don’t like graphical expression, I don’t like imaginary numbers, I don’t like differentiation and I don’t like formulating daily life.  I did not have time to tell him everything, but I guess he understood.  He loves Mathematics, I can understand arithmetic, logarithm, sigmoid curve, and deduction and so for, I can use those concepts, but I don’t like them.  

I can even explain the equation in Game Theory: c<b*r, where c is cost, b is benefit and r is relatedness.  

The equation is simple, when r gets closer and closer to infinity, c becomes trivial.  When b*r approaches infinity, any c will fit.  It means the equation always hold true when relatedness is infinite.  When you love somebody, the relatedness is uncountable, and the cost to love is trivial.  The equation always hold true in love affairs and relationship.  

This is the central equation in Game theory, called Hamilton’s rule.  I solved the equation without difficulty, but still I don’t like Mathematics.  I prefer biology, chemistry, pharmacology and clinical pharmacology.  Recently, I am interested in computer and singing, I don’t like Mathematics, my friend.  

風中勁草

有一天在某藥房重遇小草。之前見他，他是個在廚房工作的小鬼頭，牙尖嘴利，會叫客人回頭再幫襯的那種小草。我當時笑他像猴子，又小白臉又猴子又扮成熟，站在客人面前，簡直是「我來候教！」的格局，我便時常到他的小廚房，看他的本領。他應該不太怕我這獨孤求敗常客的，他會咪眼作狀，我有理由相信他有條件當家作主，他是有點真功夫未顯露的。當然，重遇我又有條件作作狀，就扮分心扮專家扮分折時局扮聰明扮求知扮了解吧。總之敵不動我不動好了。


居然在買東西時重遇，他居然賣藥。我最喜歡買東買西，喜歡看不同的經營手法，看不同的性質，看發達秘笈，我甚至發問各種問題，去了解不同的經營者管理的藝術。我可以估計到行業前景，背後面對的困難，有時我又會找機會提出一點從顧客角度找到的小問題，又或者建議改善的小小方向，又有時會大發詩興大作宣傳點子，總之我很喜歡了解各門生意，很想從商業角度看世界。我喜歡當顧客，喜歡做顧問，喜歡發問和了解。



我不記得小草的了，他居然扮顧客，扮路人甲。我便當成年人，做正確的判斷，不去騷擾其他人。我只不過告訴店員我又升了級，又發了財，又來抒發，又來賜教，又來嘗樂，又是我了。小草，祝你復活節快樂！

我是你的女兒

應該是六十五歲拿長者咭的，我爸爸六十四歲離世了。他六十歲吧？我已經想着替他拿長者咭了，反而沒有想到平安鐘。其實不太了解爸爸，記憶中他很兇，腦子裏只有金錢和馬會，沒有我的。


他死後很多年，有一晚我夢到他。他用鄉下話和我說：「行了行了。」我不明白，但我又很相信他已經在天堂，所以我便很相信神了。之後看到很多風景，我想，爸爸你說什麼？是坐巴士啊！小時候很喜歡跟爸爸乘巴士到他去的茶樓，吃山竹牛肉。爸爸應該愛我的，我記得隔着玻璃看的風景。然後爸爸叫我照顧媽媽，我便答應了。他之後便再沒有找過我了，我會照顧自己了，我長大了，我會照顧媽媽的！再見了，爸爸。

書本......音樂......電影

我很喜歡白先勇，其次是三毛，再其次是張愛玲。除了文學作品，我也愛看歷史書，特別是講香港長故、名人軼事、明星童年等等的書。我也喜歡百科全書，特別是兒童百科全書，真的，沒騙人，因為內容深入淺出，成年人看都沒有問題。


我又喜歡聽音樂，我很喜歡BB King，也愛聽Michael Jackson 。我想Madonna應該和Anita Mui是同時期東西方兩個天后級人馬，香港人兩個都接受，而且沒有比較，作為東西文化交匯點，當之無愧。日本歌手我喜歡五輪真弓和玉置浩二，台灣我喜歡張信哲和優客李林。我也喜歡齊豫，她唱「李香蘭」一流。關正傑的現場表演和唱片聽的一樣，可以想像他的唱功多好了。我又很喜歡羅文和甄妮的電視劇主題曲，唱得好，歌詞更好。還有一個叫李炳文，他一曲「昨夜的渡輪上」，應該一聽再聽再聽。「問我」是黃霑快速完成的作品，不是細貨啊！歌詞有點跟「What does it all mean?」同出一轍的感覺。黃霑唱「滄海一聲笑」，聽過就知不用庸人自擾的了。「講不出聲」是我近期最喜歡的歌，「喜帖街」第二，林一峰唱「一支煙的時間」和藍奕邦唱「身體健康」並列第三。又鐘意張智霖演繹的「天梯」。鮑翠薇的「夢裡幾番哀」真的不錯，舊歌之中，其實翻聽葉玉卿，你會有驚喜的。


我是真正的沾士邦迷，我看齊所有007電影的了。告訴你，我翻看當年的「旺角卡門」、「重慶森林」、「賭神」和「晚九朝五」，還有「阿飛正傳」，發覺服裝潮流好像來來回回，那些戲服竟然不太過時！反而是再翻看「網中人」、「驟雨中的陽光」和「千王之王」才感到時間流逝。除了「無間道」，我喜歡的香港電影還有「天水圍的日與夜」和「金雞」。未看「桃姐」所以沒有評價。我喜歡買DVD珍藏，所以很少進戲院了。但我很喜歡任達華，那套「跟蹤」我在戲院看了兩次，我看「Titanic」都好像是看了兩次罷了！黃秋生的電影我也喜歡，他扮甘仔，扮得我想了解一下甘仔本人；「千言萬語」中，他甘草角色得很突出。劉青雲的「真心英雄」，你買來看看，他是沒有用說話都說服得到觀眾那個結局的，買來看看吧！張曼玉演孫中山先生的遺孀宋慶齡，在「宋家皇朝」三個女角中，最不賣外表，最不賣弄，最低調。其實她的牙齒改換過之後，她就已經追求完美了，那個時期的她已經很完美，希望她再獻新猷吧。

A monkey with intelligent

今天遇到三個大學同學仔。不要說師弟什麼的，我看外表看不出年齡。跟人談天說地，說起我的伯樂，如果我是千里馬。


一天，郭志良教授突然叫我上病房，放下書本，我便跟在後面由辦公室走到病房，一起巡房的還有一位李醫生。當時我已經註冊，是一位醫院榮譽藥劑師，郭教授、我和李醫生三人在內科病房ward round，病人都恭恭敬敬，因為洋人大醫生來了。我在床邊問問問，教授解釋，李醫生專心在聽。後來才知這位李醫生是李國章校長的公子，沒什麼，巡房後郭教授還讚我：「You are extra-ordinary!」 我卻心想：「I am nobody！」


後來和朋友談起，我笑說：「I am just walking！」不知如何這句話輾轉傳到郭教授耳邊，他不發一言，真的一句都沒說。整整一個星期了，我當然知道錯。後來，他就對我說：「You are just a monkey!」我知道他說我無知。以後，我知了，直至今天，我仍是一隻monkey，a monkey with intelligent，a graduated monkey!


三個同學仔聽完我說的，好像有所領會......啊！祝福你們學有所成吧！

不過又說回來，我應該又進化了，不如不做monkey嘞，學着做alligator吧！

與天對賭

病人：

若簽了器官捐贈證，一旦遇上意外，醫護人員會不會放棄救我？


醫護人員：

最根本的情形，在意外現場為傷者急救，是爭分奪秒的事，最先搶救傷者的，是救護車的專業救護人員。有沒有人會研究誰有器官捐贈證，誰個沒有器官捐贈證？急救是憑專業判斷的，搶救人命，不是放棄，而是與天對賭，救人！

至於其他諸如輕傷的意外事故，不涉及人命，談不上器官捐贈，為何要放棄救人?

有諸內形之於外

藥劑師工作就是服務顧客。待客之道，很簡單，從心出發，想像一下你自己是客人，你想怎樣呢？你要什麼呢？你想主人家知道什麼？一個字：聽。


耹聽就是最佳待客之道了。當權威？當自己就是答案？說服了一次兩次，詭辯了第三次，還可有幾多次呢？你不是權威啊！你還要進步，一山還有一山高，面對現實吧。事實勝於雄辯，陳夢吉不是野蠻人，贊成嗎？你不是權威啊！野蠻不了的。


或者可說句公道話：不要用道德自欺，你不是道德權威啊！不要用身份自欺，自重，尊重你自己，也尊重別人，人人平等啊，是很基本的道理，別後悔莫及！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才得人心；野蠻人，裝腔作勢，不是待客之道啊。用語言暴力欺侮別人，只有給人質疑誠信和能力，自毀聲譽，如何服眾？


當專業人士要有形象，專業形象，有諸內形之於外的專業形象，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沒有捷徑的。互勉。

愛情不是辯論

相信我。有沒有一個半個某君是你會一覺醒來便想起的呢？你愛着某君了。原始的愛是沒條件的，沒交換條件這回事的。很奇怪，有人說過這種看法：男人的愛相等於性；女人愛是愛，性是性。騙人的。你爸爸都愛你的！愛就愛啦。愛可以說出口，愛可以藏在心，可以用行動表達，可以用一輩子證實，可以當遊戲，可以作點綴，根本沒有一個規則的。愛就愛啦。裝飾的愛情，苦，但願苦盡甘來啦；狂戀，美，希望能長長久久。想你快樂的，我。

神醫

做專業人士有時是會知道不少事情的，所以蘇國明做專業人士。方便，利己，很自然的想法。是很容易得到信任，因為你本身就是答案，是知識，代表公義。很理想，但這就是商業社會很難解釋的迷團，你沒有私心嗎？


 有天有位濶太問蘇國明醫生：「你是沒有把藥物分類的嗎？有次我媽媽膝蓋舊患發作疼痛，看普通科醫生，他給她的藥吃得她大吃一驚，後來到藥劑部問個究竟，不知誰個告訴我媽媽那是藥物濫用，因為那醫生開了精神科藥物給她。後來到藥房，竟然有人說什麼dd，再問，又說什麼危險藥物，什麼分類，什麼沒有醫生紙，什麼查看身份証，又要找醫生，要不，就由誰個誰個幫她轉藥，轉、轉、轉......究竟什麼分類不分類，有病看醫生，配藥，自討苦吃；不問，又驚，問，更自討苦吃，卑躬屈膝地求醫。」


 「我幫你媽媽吧！」

 「我明天帶她到你診所好嗎？」


 「不如這樣吧，你先跟我診所姑娘預約個時間，我會盡辦法去做，給你滿意解決的。」


完滿解決。很好的處方藥物，合宜地診斷，適切的囑咐。蘇醫生，醫者父母心，神醫。

還債還息還命

你有沒有想過，做人是為什麼？ 一世逃避犯法犯罪？ 還是想上天堂，所以做好人？ 你有沒有給人當面羞辱過？ 有沒有給人出言恐嚇過？ 為什麼要做好人？ 為什麼要幫助好人？ 你會不會一起羞辱人？ 不如別人死，不要自視清高了。 你在犯罪嗎？

博奕遊戲

終生受用的幾句話，能改變人。


「活着很苦，讀書為了什麼？為何要生小孩？後悔的事一匹布般長，快樂過後又回到起點，越來越老又更接近死亡，清醒地接受現實，迷糊地活下去。自主的事情不多，身不由己地往下沉，繼續做人。」

「很少聽真心話了，這世代。」

「男人女人都是人。」

「人最重要是知道自己的位置。」

「好。越想越不敢想，究竟人活着是為什麼。」

「找尋，找尋，再找尋。」

「你找到了嗎？」

「有。是相連的兩點，中間打了個結，把心繫在一起。血脈相通，感覺一致，天涯海角都感應到，犧牲自己都在所不計，想說出口，卻藏在心，直到老死的一天，才實現的願望。找到了。」

「你孤單嗎？」

「你悶不悶？」

「就咁話啦，開始啦。」

「好。」

「最好。」

這一刻很美麗，星光燦爛，很和平，寧靜，只有一份心情，一份溫馨。

So be it

I am a monkey with intelligent.  I like this expression.  We cannot be too proud, we should not be too arrogant, we are just fragile human beings.  We think, and the reason to think is to get to the point that can convince someone, may it be the senior, the authority, the circle, or just the being itself, that it is the answer.   Different opinions.  Different answers.  Right?  Well, this is the reality.  Which means there are different answers for different ones.  Be one.  Be yourself.  So be it.

When you are in trouble, think.  Train yourself now, learn for a lifetime and love for a lifetime. Do not stop thinking, never mind, you are just nobody, you seek your own answer.  You live for yourself and yourself only.  The reality is there are different answers.  You can choose to be free.  Freedom is priceless.  You are always welcome to say anything.  You just live your life.  This is freedom.  You are free to think.     You think for yourself and yourself only.  Words from a monkey with intelligent.  ~Candy Chong.

知識小宇宙

還記得新亞精神，還記得誠明館。圓形廣場畢業生名字中找到我，還有學思樓、志文樓和知行樓。很美好的大學生活回憶。最記得是自由的宿舍生活，念書是為自己，努力是為畢業，沒有人阻止你發夢，你可以半夜找罐忌廉粟米湯罐頭，加一罐開水，加一匙雞粉，煮滾了，和好朋友分享。一起談心事，談後悔的事，談想放棄的事，談自己，談別人，無所不談。第二天起不了身，鬧鐘響了三次，都起不了身，就隨便找個理由，繼續去睡，總之總會找到別人的筆記，考試總會過到關，總畢到業，不知所謂都沒問題的。很自由的讀書風氣，所以創意無限，發揮得很好。

其實基礎很重要。別以為中小學是基礎教育，大學教育才讓人開竅，開始用腦，從一個學科中領悟做人、做學問。不簡單的現實是，可能大學生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學什麼，覺得就算學會了又如何，將來進入社會，沒有人理會你的畢業證書上寫什麼，你是那一科出身，謀生是用另一套本能，知識幫到你什麼？億萬富豪不用讀太多書，反而碩士博士都是打工仔。

這樣解說好不好：我有一個知識小宇宙，很自豪的，自己讚自己的，小宇宙。沒什麽不妥，屬於我的小宇宙。你不明白，可能你明白，事實是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用腦用心用功。不要太急進，慢慢來，你也有時間。專心做你想做的事，小小的成就也是成就，你的成就，你努力的成果。

重點是，金錢不是量度成就的唯一指標，德蘭修女多成功，她的愛讓人景仰，這就叫成就了。你也能創造明天。 我喜歡喬布斯，他的死我很婉惜。有人告訴我，一定有下一位的。這句話安慰了我。創造、再創造，難不到你的。

何患無辭

原來如此，只不過是生老病死的魔咒。有時人會喜，有時人會悲，還會憤怒，嘗過了，便當長一智吧，沒有永遠的對，更無永遠的錯，逃不過的魔咒。

「快樂是無價的，但不快樂並沒有錯。」
「我好像是抑鬱了。」
「沒有問題，可能是抑鬱，可能不是，總有其他可能性，有出路的。」
「我怕......」
「怕，很正常吖。」
「怕人遠離我，隔離我，怕歧視，目光有點怪怪的，怕，好怕。」
「我也會怕，害怕的怕，很殘忍的對待。」
「應該怎樣做？」
「愛你自己，為自己做個決定；做正當的事，正當的決定。」
「看醫生嗎？」
「可以先看你相熟的醫生，你信任那位醫生。拿專業意見，再決定是否找精神專科。」
「我怕黐線、黐線的困擾。」
「黐線本身不傷人，傷人的是歧視。」
「我怕啊......」
「怕沒有錯啊！」「錯可能是不去面對呀，你覺得如何？」
「應如何面對？」
「面對自己。很直接地問自己，怎樣做對自己最好，然後去做便是了。」
「我很怕一世吃藥。」
「怕什麼？」
「副作用之類......」
「副作用有什麼可怕？」
「不舉、癡肥、失眠、便秘......之類。」
「你的病是什麼？」
「抑鬱囉！」
「你是想像力太豐富了。」
「我......不明白。」
「你未看醫生，未知道吃的藥，已經知道副作用了。」
「不是嗎？」
「藥，可以是一種手段，去幫助病人，去幫助病人控制問題，幫助你適應生活、工作和增加你的自顧能力。簡單說，藥，是一種手段，不論是哪一個專科的用藥，都是為救人的。這個你懂嗎？」
「即是......」
「不要本末倒置就是了。」
「我懂但不肯定。」
「就是不輕視、也不誇大副作用這回事。」
「我想看精神科，但不懂門路，看，又好像不覺得太嚴重，總是很負面，不過沒有幻覺幻聽什麼，有，又好像應該做什麼什麼，不知道是什麼......」
「你想，可能還早呢，遲點才看，對不對？」
「應該是。」
「你不會知道你會有何變化的。你怎知道什麼時候才不算早？你怎知道還有多少個不嚴重的明天？你有什麼問題，你自己要提出來，才有人幫助到你。」
「我還正常嗎？」
「誰有權阻止你自救？你任何時候都可以找人協助的，你可以自救，求醫、吃藥，做個正常人。」
「那兒找醫生？」
「你自小看那位醫生可能比較了解你。屋邨醫生、家庭醫生、馬會診所醫生，甚至你教會裏做醫生的教友，都會幫你的。」
「謝謝你，藥劑師。」
「你很正常，放心。」

與天才對話

「She is a genius!」

林教授告訴其他專科學生。馬泳就是這個天才高材生了。她美麗、富有、而且智商高，是在芸芸學生中細選出來特別培訓的。她沒有太多嗜好，只愛閱人，這是她小小年紀已經看通世情的原因。她說話有時很天真：「什麼事兒呢？」有時很有深度：「認真地錯吧！」所以同輩看到的不是她的真面目；她就是理性地飄忽，低調地學處世和修身。

大家都知這事實，心中有點無定向風，處於臨界點的感覺；不是不承認，是無能為力，很苦澀。是比較惹的禍？是仇富惹禍？還是絕望的問題？期望太高了，馬泳知道了。對她來說，沒問題；但身邊的人可能一生一世都無能為力，好像遇溺的人，只有呼求，但下沉中，能浪費這尚餘的一口氣嗎？還有下一啖氣可吸嗎？還剩幾多句「救命」呢？沒有人理會我了。唉。了結此生了。無能為力。

對馬泳來說，這就叫害怕，是奴性的最明顯表現，是情之所至，氣急敗壞時，按捺不住的感覺。能表達出來的，叫大丈夫，叫女人，甚至有資格叫天才。

這就是醒覺嘞。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名女人難上加難，容易受傷的女人......所以女人甘心受控，寧願選擇不去面對。自我中心，聽到了，就怪人，推不掉，就怨人，沒得到，就傷人。到最終，變成可有可無。因為無深度，不了解，不要說醒覺不醒覺了。

馬泳了解這個事實，安份地醒覺。她也會害怕的，但不怪、不怨、不傷，讓情感自然流露，下一刻便沒事兒了，簡單。 她是個天才。

只要你知我的心

「呂先生是位僱員，不是朋友。」 當日電話中我這樣回答麥探員，是他負責調查關於呂先生女兒服藥自殺案件的。 呂先生女兒十二歲，成績不差，外表，還可以吧？總之如果我想像自己是她，我不會叫人以貌取人，寧願用成績說服你。 事情是，她年紀輕輕就輕生了。 她在家喝了一杯連傭人也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第二天，傭人就發現她醒不來了。 法醫証實，是類似古柯鹼中毒致死的。


她叫寧兒，她的爸爸叫她寧兒的。 但我們都知，她是二房太太的女兒，跟母姓，叫歐海萍。 她很乖，不乖巧，是有點蠢，有點呆頭呆腦的那種乖。 她自殺那天，只有弟弟和她在家，傭人偷漢子去了，爸爸，當然不在，媽媽，應該有要事吧。 問問問，終於找我調查了。 我有兩個兒子，是雙胞胎，未出世呂先生已經在我家打工了。 呂先生對我一家很了解，我爸爸是成功商人，所以家裡有管家。 呂先生就是家裡的管家。寧兒不常來我家，是過年也不肯來那種，我們封利是，總不知為何就是想不起她。 她不會笑，只懂叫爸，跟爸爸小聲說話後便又走開，不知什麼時候原來她回家去了。


這次，她無聲無息去了。 這事後，呂先生一沉不起。 他喝醉，醉得連多年來對他只有提點，從不呼喝的劉老媽子，即是我兒子們的奶媽，都看不過眼了。 「你有種便走吧！」 「我還有孩子要養啊！」 寧兒的弟弟再沒有來過我家，大學畢業後，他拿了獎學金，到外地深造研究，便再無音訊了。


我兩個兒子成長後都找到伴侶，大兒媳叫阿玲，小兒媳叫阿儀。 呂先生早退休了。 他的二房太太偶爾會來電找我太座，我太座為人很辣，愛出風頭，是令人很費解，很高明的辣婦。 當年我未娶她，家裡只有我說話，我不在家，便只有呂先生說話；娶了她，個個都說話了。 呂先生和我太座，又不是友又不是敵，他二房愛找事，我太座總能說東說西，就是不正面回答。 我知，是又提着寧兒的事了。 我不作聲，太座竟又靜下來了。個個又靜下來了。 當然了，兒子們都離家了，我和太座守着空巢，想起呂先生，多年只有白忙，明白什麼叫唏噓了。 他早就退休，二房，是吃力不討好。


還有一點情，我找呂先生去。 他七十過外，老態畢露。 他死時，只有我和太座到醫院，他大房兒孫，二房太太都移民或生病了。


我的兒子們帶着全家回來孝敬我和太座，我愛鴨舌，他們買了很多回來。 真是多得我笑不攏嘴。太座說：「你有牙齒吃鴨舌咩？」 「吃鴨舌不用牙齒咬的。」

不經傳的人間故事

「麻醉藥過後你便可離開了，張醫生的電話你留着，有事回來覆診就是了。」 護士小姐說完，便給陳小姐打點滴。 張醫生是專門替明星整容的專科醫生，他用了八小時，做了這一次經典手術。


是很難相信鏡子裏面的，真是自己。 陳小姐唯一想問的，是坐飛機有沒有問題。 但她沒有問，她看着自己的假胸脯，削了骨的前額，一束束加上去的劉海， 還有加長了的人中，眼角略微向上，只有鼻子不能盡如人意地改小，耳朵不能拉低.... 也「改」得「夠」了吧？ 她，只想到：我.要.你.陪.葬.....


這次，是她的最後機會，你死我活的一次了。 她做了什麼？ 她沒有錯，只是逃避得太好，太誠懇，給這女巫害得太恨了。 她是獨自爭扎生存着的典範，她想。 她妹妹很美麗，但不聰明，她不美麗，但聰明，她知道得很早很早。 她知道爸爸媽媽愛的只有妹妹，她一生也是第二名。 爸媽常讚她，因為她行為舉止都很得體，會逗人歡喜，還會疼愛妹妹。 她是名符其實的乖寶貝。 自小已經很乖很乖。


現在，她四十五歲了。 是女巫幹的好事，因為女巫知道她的過去，還要她死..... 她一生要的，是父母的愛，男女間的愛，還有朋友的愛。 你只要愛我，無用了解我！ 女巫就是要她死的人了，她死了，你快活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她就不死，來較量一下無可無不可丫。 她便整容去，然後置你於死地；然後離開香港，到天涯海角去過新生活。


她，父母是服藥自殺的，妹妹是她推下樓致死的。 那年，大概是四十年前，不大不小的一篇報導，她根本沒有看過，不知情、不知情的小孤女。 她，告訴爸爸，媽媽有外遇；告訴媽媽，爸爸常偷偷跟女人談電話。 吵過不停啊。然後，妹妹哭，她安慰又安慰，爸媽愛她了。 可是，家裡沒有錢，很緊張。 她告訴爸爸，媽媽又外出了。 她告訴爸爸，這是媽媽準備拿給你喝的東西。 最後，爸媽都死了，她告訴妹妹，一起死吧！ 就這樣，妹妹自願被她推下去，她便坐在床上等天亮。 女巫怎麼知道那個小孤女是我呢？ 女巫是明示暗示要我走的。 我不要打官司！ 我寧願你死。


女巫的行蹤，給陳小姐發現了，整了容，陳小姐的確是判若兩人。 但女巫不是善男順女，她早就知道這陳小姐有點不妥。 但她又不想陳小姐知道，她早就估計到陳小姐不簡單，甚至，會傷害她。 女巫告訴一個相熟的相士，她認識一位應召女郎，不提「陳xx」三個字，告訴相士這女人會自殺。 相士之謂相士，當然不信也假裝相信。 神奇是，相士認識陳小姐。女巫根本心知肚明，是引蛇出洞。 陳小姐想製造成是一宗街頭口角，然後亂刀插死之類的案件，女巫故意在看相後第二天在鬧市出現。 結果，女巫估計不錯，陳小姐真是改得離經叛道，只有聲音沒法變。 女巫就是不發怒，還半笑半嬌嗔的請陳小姐別礙着她找情人去。 陳小姐不想自殺。 但那一刻，她眼前一黑，突然間..... 她聽見妹妹叫她。


四十五歲。 她斷了氣。 法醫驗屍証明是心臟突然停頓，即是過量吸毒導致中樞神經、連帶心肌起搏神經急性中毒。 心臟停了就是了。 女巫居然沒有事，還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女人要自愛

「擔驚受怕才賺得五百元，我當然不繼續嘞！」客戶說完便掛了線。Janet Chu是投資銀行的投資顧問，負責的是高息高風險的產品。這時勢，要開會、又要見客、又要貼緊市場消息和動態，少一分體力都不行。


她二十七歲，在美國讀大學，回來後就一直做金融界了。 她十六歲那年，把初夜賣給了一個老頭子，拿了一筆錢，便去美國尋夢了。大學完成，千辛萬苦想留下來，最好遇上個華人，結婚生兒育女，落地生根，可惜遇上的是經濟不景氣，花旗和JP Morgan都裁員，拿失業救濟金的家庭越來越多，沒有工作經驗的華人女孩子，又買不起房子、車子，袋裏的已用得八八九九了，不如回流了。


做了五年，已經明白銀行的運作了。她想跳槽了。做投資還是保險好呢？她是八十後，懂打扮配襯，男人說她說話時嘴形很好看，所以她常說話。結果她做投資。其實不難上手，問題是這間是大企業，政治生態環境可能比美國的大行還難適應。 她的上司是個中年肥婆。大家都知這肥婆「聽話」。實情是適者生存，男的太有主見有野心，中下層的都是女的。 男人少之又少。


但講投資，要狠、要有直覺、有知識，最重要還是當全人類都沽出，你要懂楂手，甚至買入，女人，Janet Chu你做得到嗎？所以她向現實低下頭來，開始電話攻勢，找舊客戶傾生意經。大企業要有風範，所以她的說話用辭很溫柔，很婉弱，不想太進取，只要精心細選，尊貴而合心，很迎合這世代的風範。


她生意不太差，只是不好。結果，裁員又來了。大企業會不會做下去呢？天知曉，但她就失業了。這時卻來了一個電話，是一個客戶，原來他想傾生意。不知誰個賣了她的手機號碼給這舊主顧。




原來如此，出來聚聚啊。 是一個局。這人迷姦了她，她醒時內褲不見了。只記得迷糊間有把聲音說：「做咗。」女警聽着聽着安慰她。沒有人知這件事，她選擇逃避，失蹤，從此改名換姓，改手機號碼，搬家，做所有的只為不要再知道有過這個人。

只有不斷向前

龍圖騰屏風，屏風的主人是郭醫生。郭醫生是洋人，來自顯赫世家，喜歡中國文化。他有一幅王羲之的真跡，故意放在辦公室大門後，只有他信任的人才能看到。他有很多書，磚頭一樣厚。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在恤衫外加一件洋裝背心，很稱身，女士們看見會想找他問問題，他卻最懂收放。


例如你問他：「我處方了這藥給某病人，事後才知他過往的病歷，如果有問題，是誰的錯與對呢？是醫院？病人？醫護人員？還是家屬責無旁貸呢？」 你猜郭醫生會怎樣回答呢？他會說：「你說的錯是什麼、對又是什麼呢？打個比方吧，一個家庭坐私家車外出，遇上交通意外，私家車被貨車從後撞着，私家車內沒扣上安全帶的乘客一彈便彈出車外，着地在路邊的草叢後擦傷，有扣上安全帶的則被夾得半昏迷；這時私家車油缸破裂，一點機械火花，引致私家車爆炸，車廂所有人都被火燒死。現在告訴我，在這情況，是扣上安全帶的做得對，還是不扣安全帶的做得對？」 「對與錯由誰決定？我明白了郭醫生，thank you!」


郭醫生從不馬虎的，他思考細密，是一個游說的高手。他最懂利誘，但他的「利」是很特別的。例如他想你替他完成一項研究工作，他跟你說：「事後你就能做任何事了，任何你想做的事。」很吸引啊！你會躍躍欲試，甚至不計酬勞完成使命的。他很會說服人。是心魔？還是理想呢？是一個高峰，或者說境界，你會想一試的境界。可以做任何事....


「為何不是我吖？」 「Just do it！」 你會自發去努力達標。是真的，郭醫生沒騙人：一個高峰、一個境界。很自由，有無限可能，酒色財氣根本是小事，根本不愁。應該記着他，已故的郭醫生，在這彈丸之地發揮過的影響力。

翠珠的世界

「她不愛自己的咀巴，不愛一雙小眼睛和扁鼻子，不愛滿臉的暗瘡，所以她不愛看鏡！」老姨太告訴少爺。 她喜歡看少爺的背影。當他背着她，她會偷偷地看。少爺有多高？多重？給他織件新背心多好。


她是翠珠，剛來的文書小姐，不過應該叫練習生比較貼切。她是負責抄寫工作的。她會寫的字不多，但她寫得一手不錯的中文字，老爺看她的求職信，沒有太多錯別字，又算工整秀麗，便用她了。 她是帶點害羞的女孩。出身一般，總之是清白人家。


她很會珍惜，一件衣服穿上十年，好像時光停留一樣。抄寫時她很用心，很專注，又怕抄錯又怕抄得亂，好像與世隔絕，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 她會珍惜會專注，因為有過一個他，浪費了青春，失卻了多少機會。


少爺問翠珠：「你就給我寫信到這兒這兒，叫對方回覆，你得唔得呀？」 她急得想逃。「唔知得唔得！」 少爺沒理她，把工作交下就離開了。 她其實「扮」得，「我唔知呀。」才是真話。結果是另一位的成果，工作處理好，少爺沒找她麻煩。


她最懂的處世方式，是扁咀巴，不說話。她會低頭看地下，會等對方說話，會看着人家笑；她有很多感覺，但她不太懂說話。 在地鐵車廂裏，看着自己的倒影，她心裏想，如果下次少爺再問她：「你得唔得呀？」她會古靈精怪地學着說：「送個月亮給你吧。」幾時呢？等着也覺得很美。

女人的命運

女人的而且確是很脆弱的。愛哭的女人很受異性歡迎，愛笑的女人同性異性都歡迎。但不知道為什麼，爽直愛笑的女人越來越少，起碼在香港如是。香港女人自我中心，香港男人長不大。


女人，越來越脆弱，找不到理想另一半，發瘋地去爭取，說穿了，是一種害怕的心理，想有個伴侶：保護我好嗎？外面像是人間地獄，太多鬼話，我很怕啊！安慰我好嗎？太多悲歡離合，我接受不了啊！教我走正路好嗎？我有感覺但說不出口，不知該如何是好。女人，掌握得了自己的命運嗎？一位接一位地出現和失去，女人的真感情麻木了。太倔強了，香港女人。太好勝了，美麗和有錢的香港女人。


阿碧和我是好姊妹，她前度男友送了一隻小介指給她，分手後男方不肯要回，阿碧居然送了給我。她說，畢業後要找我同居，誰先結婚另一個就做伴娘。這些都沒有實現過，反而是大家見証了對方的情路高低不平，崎嶇不定。


阿俊是我的初戀男朋友。離開我後他找了一個女同志，哭得我死去活來。阿碧比較幸運，拍五次拖便入教堂了，對方是專業人士，不煙不酒，只是外表比較平凡。我仍然是單身。沒有做伴娘，她找了個與夫婿同行的來做伴娘，我當然明白。


阿碧後來找我，向我借錢，是八千大元，當然沒問題。原來阿碧要墮胎，是前度男友的，不能讓老公知道這事，否則他一家一定反臉沒情講。我勸她盡快辦好，當沒事就算了。


問題是，阿碧的老公找我。他說他可能婚變了，現在的人工三年後應該會三級跳，是女秘書經常勾引他。我怎會不明白，他在試探我。我和阿碧足足做了十六年朋友，不過，我想知他想如何。


結果阿碧知道了我和她老公的事，她到我公司大吵大鬧，我裝作沒事兒，請保安員帶走她。前後兩年，我做了阿碧前夫的太太。聽說阿碧做了盪婦，因為找不到愛情，「No love, no where!」。

一個死結

「你吃飯未？吃了飯就要做。」「我吃飯時想起你啊，阿妹！」這是阿妹第四個老闆說的話。事頭婆還要加上一句：「冇就算啦。」 阿妹只得十七歲，她想半工讀養自己，後來，她爸爸到她工作的雜貨店，說：「你要結婚了。」阿妹明白自己的處境了。爸爸有權擺佈她，但沒盡父親的責任教育和愛護她。她想起上次爸爸抵毀她，暗示她有了男人。之後，想起某天給人當頭棒喝說：「是就說是，非就說非。」


究竟是什麼樣的是與非？難道自己不能決定？那一刻很灑脫的，來得很自然，沒欠誰，也沒理誰。但是爸爸笑她。她的心打了一個死結，「深呼吸呀！」好心腸的人教她。她才知原來自己忍得很辛苦。是父親大人無情地對待她。再深呼吸，她要自救了。 媽媽也是受害者，多少年來忍辱偷生着。沒作聲，默默受擺佈，默默養大自己的兒女。爸爸執著己見，媽媽不能去上班，沒太多家用，她要向他「討」，才得個買餸錢的。兒女看在眼，不會太尊重她。


阿妹啊！不要做填房，肩膀很酸痛的感覺。很緊，很繃緊的感覺。頭很痛。呼吸困難。


你有罪，你是妓女。頭想爆裂的感覺。


只有自己一人，「你做緊咩呀！」


誰愛我？沒胃口，吃也吃不下。


沒有取巧的話，不是「成功」了嗎？不想走啊！


阿妹找了又找，找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然後早早結婚。她現在是一個巴士司機的老婆，她在漢堡包店工作，兒女未出來做事，但總算「人生我，我生人。」再多做三十年吧？應該有人供養了。「全靠你嘞！讀書啊，阿女！」但願如此。

貪婪與不恐懼

辛亥革命滿了一百週年，抗戰又已經六十年了。老香港教育後輩說。是一家人看新聞節目時對後輩說的。這後輩看着剛喝完的波子汽水，有一個想法：不特別好喝的波子汔水，卻特別吸引、難買難找、不見賣廣告，喝不壞人，只是有點貴就是了。很特別的想法，放在心，告訴心上人去。


於是，周邦就穿上外套，按按褲袋，香煙和手機和皮包和鑰匙都在，說句：「走了，爸！」便找妞兒去了。 妞兒說：「開始。」又說：「我也是。」妞兒心裏面說：「我想學囉。」


「無須撥亂反正，無須太多。」妞兒的媽媽想。


「她不吃飯，我沒錯；她吃，就吃嘞！」


「老來你就知，到時我也不知在哪兒了！」不同的妞兒，不同的媽媽。



又遇上了另外一位，今次他說：「我的肝一定很壞了。」「我十三歲已經出來混了。」「我的妞兒太多了。」說的時候，他沒有直望她，故作悔不當初。妞兒不說話，就對他特別好。後來，他當初的妞兒出現，說：「你不用平板電腦的嗎？」她就開始跟他在網上聊天，在facebook給他留言。周邦墮落了。妞兒、跟妞兒、跟妞兒互通消息，他不再是經典人物了，不再博學，不再出眾了。 出身幫不了他；女色拖累了他。


某妞兒一天找周邦，問：「你六十歲會跟誰在一起呢？」


「知不知道誰是克林頓？」


「......」


「他的老婆是希拉莉。」


「.......」


「希拉莉恨中國。」


「.......」


「克林頓救了南韓女記者、北韓的人質。」


「.......」


「是希拉莉放的風。」


「即是說她仍然是克林頓太太。」


「算了吧！」妞兒走了。「他騙了我！」妞兒自甘墮落下去。

給你和你的小小心聲

「來吧我什麼都應承，來吧我什麼都聽命。」「Close your eyes, give me your hand, Darling! Do you feel my heart beating....」「曾自問，樣子真太笨，曾自問，外表都不怎麼吸引，卻妄想可跟你同行，請你，明白我已暗中因你傾心...」她喜歡寄信到電台深宵節目，點唱給「同學仔」收聽。 那年代，是香港的八九十年代吧。未回歸，移民潮很盛，樓市火熱，李生已經是首富。


年輕人像她，拍拖的第一個對象會問她：「你的理想是什麼？」「我沒想過這問題$@@¥€***」然後她會想像，最好二十八歲結婚，大約三十出頭生BB，當然要買樓，因為有層樓便是百萬富翁了。


中英聯合談判，是國際大新聞。不明白為什麼，最令她有記憶的，不是簽署的一刻，反而是戴卓爾夫人在樓梯險踤倒的一幕。還有，當年香港女孩認識的名牌子不多，王菲喜歡用Louis vuitton，還有個牌子叫Chanel，是名媛的恩物。有個香煙廣告香港人一定記得，她也記得，就是牛仔騎馬那個Marlboro萬寶路廣告。


然後，有人選擇回流到香港這個家。記不記得盧維思？是沙士事件之後搞維港巨星匯那位，被指失職那位。 有個水深火熱的地區叫天水圍。她和第三任前度在嘉湖山莊一起租樓，因為租金便宜，單位大。後來她結識了另一位，早出晚歸，目不識丁，外表正正常常，她想嫁了。 之後，她面對經濟困難，因為香港實在太多菲傭和新舊大陸移民，人工是「壓得就壓」，她的男人愛莫能助，但總算不離不棄吖。


中央開始真正接管了。她喜歡張明敏的「我的中國心」，是八十年代的歌，當年聽了毛管戙，現在居然喜歡。誰人會是特區首長呢？她想起林煥光，又想起陳婉嫻，還有.....小市民的心聲，她心裡想。


她想有將來，所以希望香港好、深圳都好，一起求雙贏，最好深圳搞好政治和商業，香港才能來個對決，一起進，而不是一起退。珠三角搞起，又有長三角，搞爭寵好嗎？可以在世界舞台立足，不單要軍事吧？經濟、民生、文明和政治都重要的。小市民想你聽啊！


香港，現在可否想想讓百家爭鳴呢？一方面要用精英，搞精英化；但也要給予更多人自力更生的機會，給予機會；即是說，要從上而下地有選擇。


互勉啊！香港人。

中國籍情人

1977年，他出生於香港。大概是幸運，因為有九年免費教育，有當時叫廉租樓的公屋，有工廠又有金融業、旅遊業，還有尤德、麥理浩、衛奕信和肥彭彭定康，他不用太掙扎，不用太努力，只不過會考拿了八優，便風光找到今天了。


直到今天，他過了半世人吧？人們還記得他會考八優。容易得到的風光。 他是天蠍座的男人，女人們這樣告訴他。他愛女人，最好不要是處女。他開始留意到一件事，男人都越上越北，十年前說湖南湖北，幾年前說北京上海，現在說哈爾濱甚至俄羅斯了。他的舊愛現在如何呢？


他叫高展才，在醫院管理局裡做人事管理，即是開會、收發電郵、安排講座的講題、找專家演講、聯繫各方、平衡利益瓜葛、增加和藥廠和傳媒的互動、還有最重要是獻計給高層，由高層指揮大局，由各方醫護衛生、大學體系、市政民間、病人組織等來相討和最終執行。


他不是既得利益者，郭老先生在他十年前一次經歷裡教懂他，只可以千絲萬縷，不能滴水不漏，他的功勞有人會據為己有；甚至韜他的光來扁低他；這老先生還消遙快活着。 於是，他醒來了。他告訴自己，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啊！ 他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郭老當年說：「我一天的成交是五百萬美元，你一世也賺不到五百萬美元。」郭老的跟班在笑，郭老雙眼厲着高展才，高展才當年還未到三十歲，只有陪笑。最後郭老在眾目暌暌下喝令他，叫他受辱，然後擲錢趕走他。


後來，郭老破產，賣家當了。高展才今天仍然是會考八優，好像沒有經歷過風浪便輕易得到高位。他從不談出身，也不發怨言，他腳踏實地，做男人做的事。他對天地無愧，是郭老教懂他的一課：「你不是既得利益者。」他做正經事、不馬虎地做正經事。 郭老移民海外，孤單飄泊。


高展才結了婚，娶了個加拿大長大的華裔女記者。女記者知道郭老的事後，問高展才：「你想我幫助你嗎？」


「我想你做你認為快樂的事。」


「我代你原諒他好嗎？」


「你快樂便好了。」


「Definitively!」


「你模稜兩可。」


「Awesome!」


「你越說越遠。」


「Cos' I love you!」


「你快樂便好了。」


女記者沒有追究真相，她有過三段情，都令她傷心，只有高展才不佔她便宜，比她當年籃球球隊男朋友還有情有義，這便是中國男人了。她是中國人，如此這般的中國式愛情。

大內群英

他是那種你會喜歡的大男孩。小朋友叫他「哥哥」，但其實他應該有資格叫「叔叔」了。他當年二十五歲，是大醫生的入室弟子，他說即是「大內群英」喎。護士長說他是明日之星，他自己說「妙手仁心」。


他十八歲已經被女孩子團團束擁，他明明知道自己有資格當明星或男模特兒，但他就是不愛走捷徑，不貪圖美色。他想幹一番大事，他想此生無憾。 他爸爸是專家級的醫生，對他自小都是管教嚴厲的，但自從十八歲那年，爸爸明言他可自由選擇自己的路：他想做音樂家？可以；做明星？都可以；即是他要自己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任了。


於是，他就當醫生。他爸爸是從事外科出身的，他便當內科醫生，是不靠父蔭的意思。他不提爸爸的。除了同姓氏外，沒有太多人估到他是大國手的兒子。 女醫生、女護士、女病人，還有掃地的嬤嬤都喜歡他。他不單止幽默，還會「chok」，即是給你做個迷人的眼神，你不會想他出醜的；他回答不了教授的問題，大家會很緊張的。


但實情是他很有把握，只是不回答。為什麼呢？自小當他爸爸講電話時，傾起大手術細節時，講病人背景時，談醫學會議講題時，他在旁砌積木、玩機關鎗。他似懂非懂，有時還會問：「爸爸，那截肢的明星是你做的手術嗎？」「為何這麼遲你才幫助他？」「Uncle Lee叫你接受訪問，為什麼你叫院長出鏡，又指明要女助理出鏡？」爸爸說：「這叫官僚，你長大便明白了。」


他現在當然懂了。就是似是而非的一種做人藝術：胸有成竹，不說出來；真的不明白，又不說出來。只有讚，很利己而不害人的做法。別人以為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唔做唔錯」，實質是他在默默吸收，把別人的錯處看在眼裏，成為反面教材，他，事實上是在很虛心地學習着。未到四十歲，他便成為醫學院教授了。

快樂胺多酚

「吸毒後的快感，叫Euphoria，跟性事的快感不同，性高潮叫什麼？叫Orgasm。又跟開快車的快感不同，嚴格來說，這種快感叫Excitement。開快車會不會增加腦內嗎啡，什麼Endorphines呢？開快車會令人健康長壽嗎？吸毒又會不會令你青春美麗？性事？就大有可能嘞。」這人自稱「執生王」，出了名有腦，喜歡財色兼收。


他叫Stephen Leung，愛鬼混，中西日韓，他都有點心得；他是銀行高級職員，壓力大得驚人，他日間斯斯文文，晚上就來酒吧放鬆心情。他有太太，也有子女。他太太叫Louisa，是誇國大藥廠的研究部副主管，時常開會，而且是零晨時分跟總公司開teleconference。當然不管Stephen了。於是，Stephen想起阿諾舒華辛力加，即是找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亦即是那個叫朱太的鄰居。


朱太和Stephen是中學同學，她嫁了一位有名氣的醫生，搬來這個低密度高級住宅區，本來一心想，將來子女要報考名幼稚園、名小學、名中學都不難；誰知原來校網劃分得很奇怪，她住的，貴一貴的高級別墅豪華住宅，根本不在名校網內。但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子女，原因是名醫能醫不自醫，他有早洩的煩惱，唯有索性埋頭工作，當然是冷落嬌妻了。朱太有天在街上重遇Stephen，一問之下原來大家住得不太遠，相隔兩三戶而已。 就這樣開始了一段婚外情，雙方都有另一半。Stephen繼續去酒吧，偶然才去朱醫生的家。朱醫生是默許太太這行為的，「愛是一種行為，這行為叫愛。」朱醫生不壞，只是機能上有障礙，他對病人、家人和其他人都很好。他不愧是名醫。


有一天，Stephen和Louisa開車送兩個孩子到爺爺家，因為今天Louisa要上機飛到總公司，傾去留問題，她要求公司把她升職到主管位置，因為那原任主管的「死鬼佬」只管搞政治，所有大小事都是她這副主管包辦旳。至於Stephen，當然要跟朱太胡天胡帝，當然要送走子女，請朱太來，在梳化、陽台、餐枱、還有浴缸裡大幹特幹！


朱太死了。是買兇殺人，據Stephen說：「朱太來是講投資問題，她走後發生什麼事，天知曉了。」殺手是在朱太跟劉律師在床上時，推開房門，一鎗幹掉她的。Louisa在美國，看了醫生，証實患了性病。她沒有白費心機，總公司決定留任她，她在美國治好病，回來後搞離婚。


Louisa是資深的藥廠高級職員，今天在報紙的專欄裏又講長壽基因了。「有諸內而形諸外，這就是genotype跟phenotype的關係了。」「研究發現的確有藥物能助人增壽的。」「有藥物是服用後令人不發胖的。」「但你想健康長壽，不單要運動、均衡營養、早睡早起、多餐少吃.....最重要是做令你自己快樂的事.....重點是快樂本身，能令你身體釋放出腦內嗎啡，即是胺多酚Endorphins，Endorphines又令你更感受「快樂」，是快樂本身令你青春美麗，健康長壽。」「劇烈運動都釋放胺多酚的，但職業運動員並不特別長壽。」「那麼長壽基因又如何？日本很多百歲人瑞，原因可能與飲食有關，因為移民了的日本人吃西餐後便做不成人瑞了。那麼究竟日本人有沒有長壽基因？很難靠觀察去下結論就是了，亦即是說不能從phenotype去推。」「快樂，可能是做一些小事，例如偷吃禁果、吃豬油撈飯、八號風球放膠袋等等..」

人前人後

他叫子龍，洋名Andy，喜歡在宿舍房間播國歌，抽煙，泡妞和看報。他是人類學博士生。今年是最後一年，還有半年多便要呈交論文了。農曆年初三，他跟女朋友分手了。一分鐘前他們還在床上，現在分手了。他說他想當記者，是戰地記者。這前度女友不發一言，穿上衣服，輕輕吻他，就離開了現場。這女的是內地交流生，父親是暴發戶，賣麻辣火鍋發財，內地傳媒訪問這父親，他說：「苦命人手停口停，要吃飯就要幹活！」「有個賢內助持家，女兒又善解人意，從不投訴，拼了命都要養活一家人！」女的告訴子龍，是君臣父子的一條藥方，配出的湯底。


子龍非常英俊，穿中山裝上課的。他今天又來旁聽本科生的課。他故意不坐山頂位置，坐得較前，又不是最前。混在二三十人中間，小小的演講室，有個愛演講的。「人類學究竟是什麼？什麼叫人類學？」「人類學承先啟後，先者是考古學，後者是哲學、宗教、美學、心理學和科學。」「是比通識教育還要通識，連UFO也在研究範疇的一門學問。」 本科生如沐春風。不誇張，不輕狂，引人入勝，想聽，想繼續聽。


她叫Dr. 沈，沈麗慧，本科生這一課是由她主講的。她不發一言，坐在教席裏，微笑欣賞。子龍淺笑，然後看看手錶，看了Dr. 沈一眼。啊！上課了。沈麗慧看看教材，沒什麼，站起來開始上課。若無其事。


在沈麗慧的小公寓裏，子龍剛睡醒。子龍的論文有一半以上的材料都是來自沈麗慧。他們不是師生，也不算朋友，因為每次子龍都付錢的。 沈麗慧十六歲那年去了美國，讀high school，一心想讀大學。但未上大學，父母便離婚了。沒有人寄錢給她了。山窮水盡，連下一餐也不保，不要提買飛機票了。為什麼這麼恨心對親生女兒？她不信天，不信地，更不信人，只要活下去。黑人，白人，黃種人，有錢，她便不介意。是真正的不擇手段，她不只上了大學，還念博士學位。足足十年，她甚至勾引大學教授，為的是拿畢業証書；她出賣同班同學，要拿一等榮譽畢業。她做到了，還回來，在大學任教，她，叫沈麗慧，生命力強得驚人。


子龍畢業後在電視台當清談節目主持。節目叫「人前人後」，很受歡迎，因為子龍對時弊有很獨到、很到家的批評，有立場，但持平中肯，很公正的帶出問題核心，最重要是他的言論不取考納悶，不跟風。令觀眾看得很舒服，他做得到。


後來子龍娶了個屋邨長大的女孩，女孩搬進他半山的豪宅，持家和照顧子龍的雙親。子龍的節目無人能及，他有遠見，但最重要是他從來不解決問題，他只找問題，不找自己麻煩。子龍後來寫了好幾本書，都賣個滿堂紅。他成了才子，城中名人，常光顧富豪聚腳地，跟富翁們、內地高官們打交道。他知道的更多，但他不找事，不胡亂踏過界，更不穿針引線，永遠只做旁觀者，永遠不提自己是博士，他，就是他罷了。


郭子龍後來做了智囊，是行政長官的幕後班底，很低調的出入高官官邸，很高薪的幕後英雄。退休後一言不發。他的女兒也是作家，寫她眼中的爸爸。「郭子龍在香港歷史裏，應記一功。」後人這麼說。

小酒保的心聲

老臣子都一窮二白，小酒保的心聲無人過問。這故事發生在五十年代，當時從大陸到香港，古福臨不單止帶着髮妻，連二房的大小一干人等，都帶來香港，成為一時佳話。 古福臨是賣酒的，他的舌頭厲害，會品酒，而且會賣酒。他帶不走好酒，帶不走一片瓦片，但帶走一家人。他就是說呀、說呀、說，結果不廢一兵一卒，到了香港。


他還有什麼呢？保命！保自己，保全家的命！他這樣告訴自己：第一，要冷靜；第二，要不卑不亢；第三，要笑。是生死存亡一刻，要保命一刻，手無寸鐵要智取一刻的護身符。 在洋人面前，他昂首挺胸；在同胞面前，他高談濶論。果真是個好漢。他救了全家，男的女的，大的小的，有飯吃了。是天意，他發了跡。


事情是這樣的，他有份兒偷運私酒回國。為何是他？他口才了得，名聲好，而且他掌握了洋人的一個心理，叫做紳士風度，你只要跟洋人鞠一個躬，作狀想握手，又不敢的樣子，洋人生了自豪感，你便無往而不利了。香港是不是自由港呢？五十年代，華人不懂「自由」兩個字的。總之，有船舶岸，第一時間水手到酒館來，妓女是來套消息的。一條人鏈似的消息傳到古先生這邊。「好咗嗱？」「有嘞，唔嘞。」「大丫細呀？」「大唔大囉。」「行啦細路！」


洋人聽不懂，但知道什麼時候要上船充公，什麼時候要放行，就是拉拉鋸鋸，驟眼看來，還以為洋人吃力不討好，什麼都得不到。如果你這個時候問古福臨，究竟洋人想怎樣，他會說：「給我十個荷蘭水蓋我也不要跟你玩外交，你是白痴，還是乞衣？」「你....」「我做人不張三李四，你有你走你的陽關道，我有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是了。」古福臨沒有見過，沒有買賣過，更沒有過問過，他是毫無痕跡地發了跡。


太太們從不在酒館出現，只管竹戰，即是廣東麻雀，上落不大。喜慶節日，會穿新衣，小姐和少爺們會你追我逐。大小姐最喜歡吃龍蝦伊麵，是少爺告訴大太太，大太太告訴二奶奶，二奶奶不出聲，大家猜着的。老臣子一做就五十年。毫無怨言，因為他好，他好在好得不得了，他去妓院嗎？我打工（應該）。他到賭場嗎？我冇（實在應份有餘）。


五十年多後，他的喪禮不太奢華，黑頭人白頭人一大堆。話說回來，他早就不賣酒了，因爲沒有水手。他買了地皮，找洋行的測量師做一件事，就是「起樓」。起了多少座十多層的「洋樓」。當時是七十年代，石硤尾火災後人們才懂得「起樓」、「廉租樓」等這些東西。收租的大業主，他死前百物騰貴，是天意，他就是發了跡。沒有忘本，他的骨灰送返家鄉祠堂，是文化，是根，是泥土。


他屬於這裡，回歸這裡。

兩個謊話

「還有多少時間？」 「他是第四期心臟病，沒有手術可幫得上忙了。」 「即是還有多久？」 「他很危急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這一刻隨時會來。」「你聽不聽到我問問題？」 「說不準，快則三個月，慢，可能一年吧？」「多謝你，蔡醫生。」 她十四歲那年，爸爸死了。


她那年看完了「紅樓夢」，讀書報告拿了甲等成績。 她叫煥善，麥煥善。 朋友都叫她阿善，她不愛數理化，只愛看小說、玩占卜和傾電話。 爸爸的遺言是：「行啦！」「行啦！」 結果阿善沒有繼續讀書，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老爸死了這件事，她計劃好，要行事了。


那年她中學三年班，她把錢包放進一個富家女的書包裏，然後在班上大聲說：「我的錢包不見了！」 富家女當場被捉住，她一向愛出風頭，今次真是很注目了。 校長沒有報警，因為不想見報。 富家女到校長室，哭哭鬧鬧，又說不出，又驚又亂。 校長叫煥善來，小聲說富翁願意和解。 煥善拿了十萬元，那年坐頭等飛機機位，也只不過是十萬元。 然後她便退學了，據說，是太受傷害了，不能繼續學業。


實情是：兄嫂不肯供養她。 她住在爸爸交租的廉租屋，爸爸死後，哥哥搬進來，還帶着嫂嫂，她和媽媽，無處容身。 媽媽當年是妓女，從良後嫁給爸爸；爸爸是清潔工，生兒育女，為了防老。 哥哥料理了喪事，便和妻子做了一場戲，大吵大罵，趕走這不祥人，和她的老舉母親。


煥善到酒樓賣點心。 她根本有點錢，但貪酒樓品流復雜，看不出她如何，她找的，是一個又老又有錢的。 她的不幸過去，就是本錢，找傻子去。 老程六十多歲，喜歡這勤快的阿善。 老程要個女人給他生個男的，阿善想有頭家，有瓦遮頭。 當然一拍即合。


程朗就是這樣一個男孩，他媽媽未婚產子，父母後來才註冊結婚。他一直很少見到爸爸，其實不想見，因為他自覺自己是搖錢樹，他覺得自己不應來到這世界。實情是老程騙了阿善，他是窮鬼，要的是政府的補貼，一個月接近一萬元的綜緩金。

結了婚十多年後某天，阿善和老程大打出手，要離婚，要擺脫這枷鎖。 結果老程拿刀，本來只想威脅阿善低頭，混亂下程朗卻拿了刀，插死了親生父親。 阿善冷靜了。 她叫兒子進房，無論如何不要出來。 這公屋有兩房，阿善用刀插向老程的屍體，然後報警自首，承認殺人，再進另一間房。坐着坐着。


阿善被判終身監禁。 一天，有人來監倉，找阿善，她說是阿善的朋友。 原來是當日的富家女，看了報紙來找她。 富家女和阿善傾了一會，問阿善感覺如何。


阿善最終被特赦，之後做了修女。 再沒有說過謊話了，一生只說過兩次謊話的阿善，從此再不說謊話了。

生生不息的回歸故事

她告訴法官，她一生人只有一個朋友，就是原告人沈文娟。沈小姐家勢不錯，父母親都是上流人物，根本就是生下來已衣食無憂，即是含金鎖匙出生之輩。她，叫李玉婷。玉婷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她很世故，因為家境清貧，她年幼已嘗盡白眼。她爸爸是五金工人，一天工作十三小時，勉強能供養玉婷和四個弟弟。她小學畢業，本來爸爸已說過她要找事做來養家，但她另有打算。她拿了英文圖書閱讀獎勵計劃的最高榮譽，即是拿了全港冠軍。


她經常到小童群益會借書看書，她語文能力好，中英文都難不到她。她專攻英文。因為在這殖民地社會，要上進，一定要迎合人，一定要懂上流的遊戲規則。上層的，就是「鬼子佬」，爸爸說的。她就學好英文，要嫁得好，要供養弟弟，要孝敬父母。她不靠力敵，要智取。


她小學會考最出眾的，就是中英文兩科，其它的，總算沒有失禮。小學校長叫郭禮明，穿的確涼短袖襯衫，淺灰色西褲，黑色皮鞋，襪子，好像是白色的。郭校長叫玉婷通知父母，明天來小學見見面。結果，校長做了一件改變玉婷一生的事：他給玉婷改了個英文名字，叫Wendy，然後介紹她和父母到中學面試。


是一間修會辦的中學。即是名校。居然，玉婷會用英語對答，修女們很滿意。於是，修女們便開始替玉婷安排了：獎助學金、校服、車費午餐費補貼；還有，如何做得令玉婷容易接受。


玉婷知道，同學們非富則貴。她又知道，同學們都有補習老師、有傭人、有司機，她，只靠自己。最簡單，找個知己就是了，她便有補習老師、有傭人、有司機了。結果是沈文娟。


李玉婷是沈文娟的知己，她了解上流社會了。她們都不是美人胚子，但玉婷比較世故。相知相交，一起上學、回家、做功課、傾心事。一起進香港大學，一起畢業。然後文娟帶玉婷去爸爸的律師事務所，叫爸爸僱用玉婷，因為玉婷英語說得好。果然很好，一做就十多二十年。


玉婷的兒子叫李盛，是私生子，是沈文娟爸爸的親生兒子。沈文娟是獨生女，沈律師死時遺下一大筆遺產，遺囑聲明，大部分留給李盛，他成年後繼承。沈文娟不服，告上法庭。沒有疑點，沈文娟敗訴，李玉婷兒子十歲，已經懂事，心知肚明。李盛後來改跟父姓，叫沈盛，死時二十四歲，是酒後駕駛，車毀人亡。


李玉婷後來改嫁，嫁的是「鬼子佬」，沒有兒女，但那洋人愛她，也愛她的父母和弟弟。那洋人是警司，九七回歸前退了休，帶着玉婷和她全家返回老家蘇格蘭。過着平靜的生活，養馬騎馬，偶爾喝洋酒。玉婷的弟弟們都娶洋婦，落地生根，從此在彼邦生養繁衍。